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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宋薛】纸醉金迷/十二
*宋岚x薛洋/娱乐圈反包养
*比人心更复杂的是洋洋走不尽的套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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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、
回到剧组的时候差不多都快到半夜了。宋岚记得今天有场大夜戏，去到剧组直接钻进了薛洋的休息室，等着他回来。
时间一点点的流逝，宋岚在沙发上坐立不安，焦急的看着手机，一遍一遍在心里排演等下可能会出现的场景，思考自己应该说什么。他自己设想了五六种可能出现的情况，每一种都逃不过被薛洋一顿胖揍的结局。
他正想着自己会不会被薛洋揍得头破血流，对方倒是顶着一头血痕推门而入，把他吓了一跳。但薛洋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在这儿见到他，挥挥手算作打招呼，坐到化妆镜前闭着眼睛仰靠在椅子上，安静地让化妆师为他卸妆。去了血浆和粉底妆品之后，一张脸上挂着的疲累藏都藏不住。
薛洋出去洗了把脸又进来，没骨头似得窝进沙发里，一双眼仍旧闭着。宋岚不由得感到有些局促，不安地抓了两下自己的衣摆，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我……”
“我给你说个故事吧。”薛洋懒懒地开了口，低垂的眼睫轻轻颤了几下，跟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，声音轻的像是梦中呓语。
“那年人人都说我七岁，但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七岁。那年开头还算不错，我在街上乞讨的时候被星探看中，演了第一个角色，拿到第一笔钱。之后常慈安问我要不要当演员，我哪能想到那么多，就因为他给了一袋绿豆糕，想着当演员就能吃得饱穿得暖，所以毫不犹豫的同意了。可谁想到一袋绿豆糕，换了我一年的工钱，每天睡不到三四个小时，全都在录节目拍戏赶行程。我辛辛苦苦的，却连一分钱都没拿到过。动辄打骂，食不果腹，即便生着病也得上台表演，根本就不拿我当人看。
“后来有一个采访，我就只是小小的抱怨了一下，结果那个记者照实写了出去。他本意是想帮我，但却弄巧成拙，不但报道被洗的一干二净，我的待遇也变得更差。那段时间我所有的戏都是作为常若的替身替他拍下去，到最后连脸都不能露。他呢？镜头前面晃一晃什么都不做就能拿奖。我拼死拼活那么辛苦，却都是在给常若铺路。”
薛洋沉默了一阵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将激动的情绪平复下去，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淡然，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。
“那年的冬天很冷，我发着低烧被带去了片场，在寒风里从早站到晚。那场戏我记得很清楚，常慈安坚持要拍下水的戏，但他孙子常若怕冷不肯下，就又让我来做替身。刺骨的冰水，傻子才愿意下去。我不肯，他就把我踹了下去。”
宋岚呼吸微滞，心上蓦地一紧。只是想象着照片里那般乖巧的小孩子被人扔到冰水里，冰冷的寒意就顺着脊背爬升，扎的他浑身都在痛。
薛洋轻轻笑了一声，抬起自己的左手缓慢地摩挲着尾指，“我差点就再也上不来了，被送去医院抢救了好多天才从鬼门关回来，可常家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，还把我的戏全删了。不止如此，他们连医药费都没有掏过，任我在医院自生自灭。零下的冰水，刺骨的冷，我的尾指神经受损，形同摆设。你看这只手，看得出来异样吗？我花了整整十七年的时间才能让它看上去跟个正常人一样。”
柔软的手掌轻轻巧巧地覆在他的手背上，冰凉的体温贴着皮肤刺激着神经，宋岚不由得打了个哆嗦，犹豫着反手握住，轻轻捏了捏那节尾指。白皙，修长，但和其他手指的细腻触感不一样，像在摸一团毫无生气的死肉，形容不出来的别扭。
薛洋任由他握着，手指蜷在他的掌心蹭下一点点的温度，看着他一脸的愧疚心疼不由得有些想笑，“后来我才知道，那天根本就没有下水的戏，是常慈安为了刁难我临时硬加的，为的就是给我个教训让我乖乖听话。可我差点就死了。”
“你以为你受尽了委屈，但我遭受的远比你要多。我被常家雪藏了三年，直到合约解除也没能彻底摆脱。即便是想换东家，常家也要从中作梗，没人敢要我。后来还找人来找我的麻烦，结果派来的那些小混混反倒被我教训的很惨。我……”
“后来，怎么样了？”
薛洋被打断了话头微微一怔，却感觉手被宋岚握的更紧了。冰凉的手指稳稳地陷在掌心之中，宋岚双手焐着不让他抽回去，用体温慢慢暖着，企图隔着久远的时光化开那刺骨的凉。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。宋岚低着头看着他的手腕半晌，心里堵的难受。
薛洋轻轻笑了一声，“后来我初中毕业，被常家逼的没有法子，扒上火车一路过来。后面参加选秀的事你也都知道了。常家的确是金家搞垮的，但那是他们活该。你还有什么想问的？”
宋岚低头不语，视线落在交叠握在一起的手上，原本想要问的问题现在竟一句都问不出来。薛洋已经把他想知道的都告诉给了他，一桩桩一件件，他经过的委屈受过的伤，只是想想就觉得憋闷。掌中的手微微动了动，又慢慢抽离出去。宋岚下意识地想跟着握上去，却抓了个空。
薛洋收回手环抱住臂膀，歪头冲他笑了笑，天真地半露着一对小虎牙，“我给了你三天时间，又给你讲了这个故事，现在对自己查到的东西可还满意？”
宋岚和他对视一眼又迅速撇开视线。他一直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整件事，先入为主地以为常萍他们是受害者，一味地责怪薛洋太过冷酷无情。但没想到当年的事情竟是这样。想到那根尾指的触感，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不舒服。
“我……，我，对不……”
“一句道歉就想解决所有的事，哪有那么轻巧？”薛洋冷哼一声，面上笑容尽数退去，“打着为我好的名义，揭我的旧伤疤。你这不是善良，是自私。宋岚，别以为站在对的角度就做什么都是对的，任何人的立场不一样，站在我这个角度来说，我他妈恨不得揍死你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说白了你不赞成我，我不赞成你，个人有个人的活法，你又算个什么东西，凭什么来管我？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？”
宋岚无言以对。
薛洋冷冷看着他这愧疚的模样，冰冷的恶意在胸中翻涌，“你可以说常家付出了代价，所有事都可以就此打住。可你不是我，你不知道我受过多少苦，你没资格指责我，也没资格对我的事指手画脚。伤是在我身上，只有我才清楚他们应该应该付出多少代价来偿还。这件事该不该结束，他们常家要付出多少代价，都应该由我这个受害者说了算，你他妈算个屁？”
“你知道你做错了，你向我道歉，你自己觉得这事可以过去了。但宋岚，我告诉你，我不会接受道歉，也不会原谅你。”
“薛洋，我……”
宋岚张口想要解释，但薛洋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。站起身硬是把宋岚拽起来，拉扯着往门外推去。
“十二点过了，三天时间我给完你，今后都不准再提。”
“薛洋！”
砰的一声，门又贴着鼻子关上。宋岚对着休息室的大门发了会呆，轻声说了句对不起。
聂怀桑不知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，看他呆愣愣地站在这里上前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，“又惹他生气了啊？”
“……”宋岚选择性忽略掉这句问话里半点疑问语气都没有的事实，只点了点头。
“行吧，你别在这站着了，我找他还有事。”聂怀桑见他不愿走，指了指里面，压低了声音悄声对宋岚劝道，“常家的事我也知情，等会帮你劝劝他。你再不走他又要发脾气。”
“那……辛苦你了。”
“没事没事，走吧走吧。”
聂怀桑又站了一阵，看着宋岚走下楼去这才松了口气。刚一推门，一颗橘子直奔面门而来，吓得聂怀桑侧身一躲，这才免了破相之苦。
“我帮你你还拿东西扔我，同盟间的爱呢？”聂怀桑大声抱怨，非常不满。
“喂狗了。”薛洋默默翻了个白眼，“宋岚刚出去跟你说什么了？”
“什么也没说，不过我看他那样，八成是让你给绕进去了。竟然一点都没觉得你说的有问题。他是不是……稍微有点，傻？”
“被说蒙了，估计等会儿就能想明白。”
聂怀桑坐到他身边从他手里讨了颗糖扔进嘴里，从答应帮薛洋到现在，他都有点同情姓宋的那小子了。刚才薛洋说的那些很明显就是混淆了什么概念，乍一听非常有道理，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。
常家苛待了薛洋，薛洋想要惩罚伤害过他的人，这一点都没错。但常萍，常若，还有其他无辜的常家人又做错了什么？他们凭什么要遭这样罪过？难道仅仅就因为姓常？薛洋的恨和不原谅一旦牵扯到无辜的人，那就是迁怒。就是过了度。但刚才那一番说辞却又把这种迁怒说成了理所应当，也难怪那小子没反应过来。
聂怀桑含着糖含含糊糊地开了口，“我有点想不懂，你既然那么反感他查你，你干嘛还要任他继续？甚至还让我去提醒他翻旧报纸。而且你就不怕他过后想明白你只是因为恨在报复常家？”
“他蠢你也蠢吗？”
聂怀桑拿着扇子的手一抖，随即就明白了薛洋话中之意，猛地将扇子合拢拍在掌心，嘎吱一声把糖咬的稀碎，“欲擒故纵，好手段！”
愧疚比任何手段都有用，毫不费力地就将一个人的心占满。他既然想当英雄，那就给他个弱者让他去拯救。宋岚到底还是太嫩，看都不看就踏进了这个局。只怕是出不去了。
薛洋和他相视一笑，彼此都心知肚明。
“你知道该怎么做吧。”
“和你、和瑶哥认识那么久，该怎么做我明白，不会多少半个字的。我跟着掺和干嘛啊，又不是我看上了那小子。”
聂怀桑收了扇子轻轻笑了一声，他乐得看这个热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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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日份的岚岚w
